1960年3月,毛泽东乘坐专列一路北上,从广州出发,途经湖南、江西,目的地是浙江。当列车抵达金华市境内,当地地委书记李学智接到通知,毛泽东可能会在此短暂停留。李学智起初摸不着头脑,直到浙江省公安厅厅长王芳揭示了原因:毛泽东是专程来看金华当地的小水电建设。
人民至上:车窗外的细节
专列驶入金华车站,毛泽东下车后先是在田野间环视片刻,对眼前绿意盎然、油菜花盛开的景色颇为满意。随后,一行人乘车前往双龙水电站。沿途窗外景色流淌,毛泽东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窗外。
突然,一处军营映入眼帘。毛泽东随即发问:“这是哪个部队?与地方关系怎样?没有抢占群众的房子吧。”金华地委书记李学智赶紧汇报,这是一支名为xxxxx的炮兵部队,营房是他们自己建造的,与地方关系非常融洽。部队干部不仅带头支援地方生产建设,还帮助修建了从罗店到双龙洞的公路。当地群众为表感谢,将这条公路命名为“八一英雄路”。毛泽东听后十分高兴,表示:“回来我要看看部队。”这一细节,显露出他对军队纪律与人民利益的高度关注,也为随后的视察定下了基调:一切为了人民。
自力更生:金华水电的脉动
金华的水电发展并非一帆风顺。建国前,这里没有一座水库,更无水电站可言,农业全靠简陋的堰坝引水,饱受“十里山丘九里荒、十个山头九个光、夏洪秋旱受灾秧、半年糠菜半年粮”的苦楚。城区四万多人,入夜后除了几家娱乐场所的煤气灯、电石灯,一片漆黑。
金华解放后,水利专家徐焕章和韩继绍立即提出建设金华湖海塘水利发电兼灌溉工程的方案。新政府对此高度重视,开国大典刚过不久,1949年10月,金华就确定年底开工。1950年1月,湖海塘工程正式动工,浙江省政府批拨粮食以工代赈,五千多劳力共同建设。同年10月,水电站正式向金华城区供电,城市逐渐被点亮。
此后,金华的小水电建设如同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1957年1月,金华专署水利局在全国水利会议上作专题汇报,经验在全国推广,受到国务院副总理邓子恢、水利部部长傅作义的赞扬。毛泽东很早便听说了金华小水电的成就,他在1958年的南宁会议上亲自确定了“水主火辅”的电力发展方针。这次他北上路过金华,正是想亲眼看看。
李学智推荐了双龙水电站,因为它“完全是靠广大群众自力更生,土法上马,突击完成的”。1960年3月14日,毛泽东抵达双龙水电站。当车窗外出现双龙水库时,李学智介绍这是1955年农业合作化高潮中由干部群众兴建的。水库上方就是双龙水电站,利用双龙洞的水流建成八个梯级电站,技术人员称其为“一垅八站”。毛泽东听后高兴地说:“这种水库既可以灌溉,又可以发电,还可以用来养鱼,更是游泳的好地方呀!”
进入水电站厂房,毛泽东仔细观察发电机,询问是否自造。当得知发电机是上海制造,而750千瓦的水轮机是金华本地自造的第一台时,他俯身细看。值班工人表示,配电盘也是他们自己找材料制造、仪表自己改制的,毛泽东满意地点头称“很好”。他特别关心国产制造,因为新中国工业化起步晚,自主制造是国家实力的体现。
随后,在参观尾水渠时,他指着高压输水管询问,得知其全长407米,落差196米,流量每秒0.6立方,且已将最初渗漏的松木管道换成了钢管。李学智补充说,双龙水和九龙水汇合后通过管道发电,毛泽东风趣地称之为“十一条龙治水”。参观完设备,毛泽东还特意去了工人宿舍,拉开电灯开关,摸了摸床铺和被子,甚至翻阅了床头的《金华日报》,看到郭沫若的题字,脸上露出笑容。他对工人的生活条件和学习情况同样细致入微。
科技强国:上海的工匠精神
傍晚,毛泽东告别水电站职工,乘车返回部队营房。他与炮兵连的战士们聊起了生活和工作,直到夜幕完全降临才离开。登上专列前,他向李学智等地方干部表达了感谢。
离开金华,毛泽东的专列继续北上,抵达上海。3月19日午后,上海华联带钢厂党支部书记兼厂长孔令熙等技术革新人员突然接到市委通知,被召集到市政协文化俱乐部。他们并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直到被引至另一间客厅,才发现毛泽东正坐在沙发上,与市委第一书记柯庆施交谈。
毛泽东见到众人,立刻起身迎上前。他风趣地称呼孔令熙为“孔夫子的后代”。随后,他亲自邀请大家共进晚餐。毛泽东平时反对铺张浪费,很少在京外请客吃饭,这次破例是为了推动国内科技发展,并感谢上海工人阶级在技术革命中的努力。
晚宴上,毛泽东端起酒杯,祝上海工人身体健康,希望他们在技术革命中大干一场。他体恤孔令熙嗓音沙哑,主动提出免去其汇报。他与工人代表们轻松交谈,特别称赞上海工具厂的朱富林是“革新闯将”,笑称他是“上海工业战线的朱总司令”。当朱富林提到试验成功经过228次时,毛泽东结合王林鹤发明高压电桥经历300多次试验的事例,鼓励大家不要怕困难,要坚持不懈。他强调:“搞试验,一次不行,十次、百次,最后总会成功的。”他甚至亲自为大家夹菜,鼓励大家多吃。席间,毛泽东得知不少代表都是普通工人,学历不高,便提出“要从工人中培养大学生,从工人中培养工程师。”
晚饭持续数小时,气氛热烈。饭后,毛泽东又邀请市委领导和工人代表一起到锦江小礼堂看京剧,演出了《盗仙草》、《将相和》、《岳母刺字》等剧目。他边看边打拍子,看到岳母刺字“精忠报国”时,更是起身鼓掌。演出在晚上11点结束,毛泽东仍不忘关切地询问代表们如何返程,直到得知市里已安排好专车才放心。
结语
从金华水电站的自力更生,到上海技术革新座谈会上对工人创新的殷切期望,再到对部队纪律、军民关系的细致询问,毛泽东此次北上途中的种种言行,无不体现了他对国家工业化、机械化进程的深邃思考,以及对人民群众根本利益的持续关切。他不仅是宏观战略的制定者,更是深入基层、洞察细节的实践者,他关心水电站的每一台机器是否国产,也关心每一位工人的生活,他关注国家建设的宏伟蓝图,也警惕任何可能损害军民鱼水情的微末。他以其独特的方式,将人民的福祉与国家的强盛紧密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