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城下，师长咬破手指写血书：13年前的债，今天用刀来还！
1949年8月25号的凌晨，天还没亮透，兰州城外那股子硝烟味儿，呛得人眼泪直流。一个叫蔡长元的师长，32岁，正当打的年纪，二话不说，狠狠一口咬破了自己的食指。
他就在自己的白汗衫上，用指尖的血，一笔一划地写了五个大字：“血债要血还”。
这笔债，他记了整整十三年。
时间倒回1936年的秋天，河西走廊的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那时候的蔡长元才19岁，还是个愣头青，跟着红四方面军的西路军，两万多号弟兄，雄赳赳地过了黄河。
他们的任务，听着就提气，要打通去苏联的国际通道。可他们不知道，盘踞在青海的那个“土皇帝”马步芳，早就磨好了刀，备好了“盛宴”。
马家军那帮人，哪是打仗，简直就是屠杀。他们对付红军战俘的手段，说出来都让人脊背发凉。用刺刀划开肚子，把肠子掏出来拴在马尾巴上，纵马狂奔取乐。甚至还有些兵痞，听信什么“人血馒头”能治病壮胆的屁话，当场砍下红军的头，拿热乎乎的馒头蘸着吃。
这一切，蔡长元都看在眼里，刻在了骨子里。
梨园口那场血战，打得天昏地暗。蔡长元所在的部队几乎全军覆没，最后突围出来的，就剩下他和另外三个人。他躲进了祁连山，像个野人一样，靠着啃树皮、嚼草根，硬是熬了三个月。
等他满身破烂、瘦得脱了相，一路乞讨找到部队的时候，战友们抱着他哭得泣不成声。从那天起，复仇的种子就在他心里扎了根。
这颗种子，一埋就是十三年。
十三年里，蔡长元从一个宣传干事，一步步打成了身经百战的指挥员。抗日战场上，他跟日本军官拼刺刀，缴获了四把锃亮的东洋刀，连彭德怀老总都特批他留着当纪念。
解放战争里，他带着部队跑起来像飞毛腿，两天一夜能奔袭三百里山路，打得敌人晕头转向。他所在的那个师，叫189师，硬是让他从一个政工干部带成了一支嗷嗷叫的铁军。
现在，机会终于来了。彭老总一声令下，第一野战军几十万大军兵临兰州城下，目标只有一个：彻底铲除马步芳集团。
马步芳把兰州经营得跟个铁王八壳子似的，城外山上一圈，全是钢筋水泥的永久工事，碉堡连着地道，机枪口黑洞洞的，就等着解放军来送死。
8月21号，一野搞了次试探性进攻，九个团扑上去，结果碰了一鼻子灰，伤亡还不小，一个阵地都没拿下来。
彭老总一看，这硬骨头不好啃，立马叫停，重新部署。毛主席也从北京发来电报，意思很明确：既然马步芳铁了心要守，那正好，关起门来打狗，集中所有力量，毕其功于一役。
决战前夜，189师的阵地上，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蔡长元把手下的团长、营长都叫到跟前，他没说什么豪言壮语，就做了开头那一幕，咬破手指，写下血书。
那五个鲜红的血字，像一团火，瞬间点燃了整个阵地。战士们一个个学着师长的样子，咬破手指，在胸前的衣服上、手臂的布条上，写下同样的誓言。
整个阵地，一片死寂，只有一股压抑不住的杀气在弥漫。
凌晨五点，总攻的炮声撕裂了黎明。蔡长元没待在指挥所，他把指挥任务交给了政委，自己拎着一把大刀，跟着主攻团就冲了上去。
“为西路军的战友们报仇！”
他的吼声，在炮火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师长都带头冲了，底下的兵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个红了眼，端着刺刀，挥着大刀，跟潮水一样涌向了敌人的阵地。
那已经不是一场单纯的攻坚战了，那是一场积压了十三年的复仇。
战斗进行得异常惨烈，马家军也确实凶悍，仗着坚固的工事拼死抵抗。双方在阵地上来回拉锯，刺刀见红，血流成河。蔡长元一马当先，冲进敌群，手起刀落，一个正在指挥的马家军军官当场毙命。
仅仅三个小时，189师就撕开了被认为是“攻不破”的豆家山防线。
兰州城破了。马步芳的残兵败将被围在城里的一座破庙里，准备缴械投降。
消息传来，蔡长元却下了最后一道命令：全师上刺刀，进攻破庙！
他要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为那段血海深仇画上一个句号。这不是为了战功，甚至可以说有点违反纪律，但这却是为了告慰祁连山下那上万名屈死的英魂。
后来，彭德怀听说了这件事，嘉奖63军：“是铁军！为西路军报了仇！”蔡长元自己也写了份检讨，承认自己犯了“个人英雄主义”的错误。组织上批评了他，但也理解他。
朝鲜战争爆发后，蔡长元率领他所在的63军入朝作战，在铁原阻击战中，硬是以血肉之躯顶住了美军机械化部队的疯狂进攻，一战成名。他用一生证明了，从祁连山里走出来的那个孤狼，早已成长为一头真正的雄狮。
有些仇恨，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淡忘。它会像陈年的酒，越酿越烈，直到有一天，以最决绝的方式喷薄而出。蔡长元和他的189师，在兰州城下所做的一切，或许在军事教科书上只是寥寥数笔，但对那些亲历者而言，那是十三年等待的唯一答案。
